老者微笑瞧著李珊說：“這位姑娘是西夏人吧？漢話說的不錯。”

李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說道：“多謝老丈誠心相邀，我們冒昧了。走的累了，到你這兒歇息一下也是好的，只是不要太麻煩就好。”

“沒關系，這山洞裏頭只有我跟兩個仆從，剩下的就是幾頭老鷹而已。”

卓然一聽老鷹幾個字，頓時跟李珊兩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。李珊拱手說道：“既然老丈相邀，我們便進去討杯茶喝。實不相瞞，小女子對獵鷹特別的喜歡，我們之所以天沒亮就爬上山來，就是聽到山上有獵鷹的鳴叫，這才跟著聲音上來的。”

老者笑了，挼著胡須說道：“原來是同道中人。好啊，老朽沒有別的嗜好，唯一就是喜歡飼養獵鷹。既然姑娘也喜歡獵鷹，那就請進吧。”

卓然和李珊兩人跟著老者邁步進了山洞。兩人進去之後，老者龍頭拐杖在地上點了一下，那巖石門便緩緩合上。卓然說道：“這入口用巖石封著，那邊扁長的石縫應該也有遮擋之物吧？不然豈不是掩耳盜鈴嗎？”

老者微笑說：“小哥很聰明，的確如此。那洞口有一個石頭封閉的，外面就看不出來。剛才老鷹飛出去剛回來，還沒來得及關上呢。天還沒亮呢，兩位怎麽就跑到山上來了？不會是想到山上來卿卿我我，免得被家裏人發現了吧？哈哈哈！”

李珊聽著老者笑聲頗為善意，開了個玩笑而已。頓時羞紅了臉，說道：“老人家，你可真是有趣。他只是我的幹弟弟，人家是有家室的人，比不得我。”

她剛說比不得我幾個字出口，又覺得自己又何嘗不是有家室的人呢？只不過自己的家事名存實亡罷了。

他們往裏走，裏面有些昏暗，借著遠處的燈光還能勉強看見路，所以也沒有人註意到李珊表情的變化。老者微笑瞧著卓然說道：“小哥，你深更半夜的帶著人家姑娘跑到這荒山野嶺來，難不成就不準備把人家娶回家去？”

卓然苦笑，說：“老人家，跟你討杯茶喝而已。沒必要刨根問底，把我父母要問的問題你老人家都幫著問了吧？”

卓然話中帶著調侃，老者哈哈大笑，說道：“對對，是我老糊塗了。幹嘛對這些事刨根問底？算我多嘴，不過你們兩個情投意合，我覺得哪怕刀山火海也該想法在一起的。老天爺不會讓有情人江湖相望，卻不能共結連理。”

李珊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守望於江湖其實未嘗不是好事，也許在守望江湖的時候，還相互依戀，相互珍惜。可真正朝朝暮暮的時候，往往就會厭倦。”

老者挼著胡須不停點頭說：“這話說的好，因為陌生而相聚，因為熟悉而分手。”

卓然有一種大跌眼鏡的感覺，這話怎麽聽著像現代社會的憤青呢？莫不成這位老人家也是穿越過來的宅男吧？

說話間，他們便已經到了山洞裏。這山洞很是浩大，雖然屋裏點了不少燈籠，卻幾乎看不見洞頂有多高，洞壁有多寬。

卓然讚嘆道：“真是別有洞天，今天我才真正領會到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。”

老者微笑說：“這裏其實很久就存在了。我從小向往神仙之道，四處尋師訪友，想能夠長生不老做神仙。哎，機緣巧合，我也得到了一些神仙之術，但是需要找一個隱蔽所在加以修煉，於是我遍訪名山大川。對了，忘了說了，我是漢人，大宋的人。”

“不過我把大宋整個都找完了，說實話，大宋有很多地方適合修煉，也有很多仙山洞府。可惜都被人先占了，輪不到我。畢竟大宋尋仙問道的人太多，於是我轉而向契丹和西夏搜尋。契丹我還沒去，先到了西夏，因為我是川蜀一帶的人，離西夏要近一些。”

李珊笑道：“哇，那咱們是老鄉啊！我跟我弟弟我們倆也生活在川蜀錦官城。”

卓然聽她叫弟弟，這總比小弟弟要聽著不讓人感覺毛骨悚然。趕緊說了一句：“是呀！我姐姐雖然是西夏人。但是常年在川蜀做生意，我也在那討生活，所以很熟啊！請問老丈是哪裏人？”

“唉呀，那真是熟了，我就是錦官城的。不過我在十幾歲就離開錦官城了，四處游歷，尋仙訪道。”

說到這，他轉頭望向李珊：“姑娘雖為西夏人，卻對大宋情有獨鐘。而大宋這麽多好地方，你卻偏偏選了川蜀作為定居的地方，也算是好眼力了。我告訴你，我走遍了大江南北，我覺得最美的還是我們川蜀，特別是我們錦官城。”

剛說到這，忽然黑影唰的一下，出現在了他們上空。一道勁風朝兩人吹來，接著一只巨大的翅膀，差不多有山洞的一半那麽寬，直接從山洞頂滑翔而下，嗖的一下落在哪那那老者身邊。

巨大的沖擊氣浪使得四周的燈籠火焰都為之一暗，片刻之後才緩緩恢覆明亮。光線恢覆之後，在老者身邊已經多了一頭壯得跟小牛犢一般的獵鷹。卓然立刻瞪大了眼睛，望著說道：“天哪，這老鷹怎麽這麽大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鵬鳥嗎？”

老者哈哈大笑，伸出手去一把摟住了那獵鷹的脖子扯了過來。用滿是銀發的腦袋在獵鷹頭上蹭了幾下，說道：“這是我的夥伴，是大鵬鳥，因為它比其它的獵鷹大得多，但它究竟是什麽我不知道。那一年，我游歷到距離這百裏之外的一處小山崗，在那兒我發現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獵鷹。”

“我也喜歡養獵鷹，我便把身上最後的一點幹糧和幾塊肉給它吃了，還把水給它喝。然後用我的衣服把它包起來，背在背上往前走。就靠這幾塊肉它活下來了，而我也很幸運的找到了吃的，那是一片荒漠呀，我居然活著出來了。”

“我到現在都想，我跟這大鵬鳥是不是真的有緣呢？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很小，應該剛出生不久，它肚子上有一道傷口，那傷口斜斜的，從肚子一直插過了它的翅膀，傷到了翅膀，沒有洞穿它的肚腸。因為翅膀受傷，所以它不能飛，就掉在那，我把它救走了。”

“從那以後它就跟著我，我跟它說你別跟我了，我養不起你，你吃的太多了。我找到了吃的幾乎都給了你，你猜怎麽著？這家夥居然聽懂我的話。從那天開始它每天都去抓一頭獵物來給我，那時候它還小，只能抓小兔，小蛇、田鼠什麽的。有些我是不吃的，兔子之類的味道不錯，抓回來時還是活的呢。”

“後來它長得很快，幾年時間便已經長得跟小牛犢差不多。那時候開始，它已經可以抓捕一些大型的動物，比如山羊或者是受傷的野獸什麽的，它有幾次甚至抓了獵豹回來，那獵豹應該是受傷了，快死了，但還沒有死。可能是被哪個獵人射殺的，身上還插著劍，結果它得了個漁翁之利。”

“也正是因為它每天都給我抓獵物回來，我可以把這些東西拿去賣，賺錢養活自己，甚至還有些積蓄。就這樣我漸漸發達了，——我說的發達就是衣食無憂了。我尋仙訪道小有所成，並得到了該如何修道的法門。”

“機緣巧合的找到了這個山洞，並花錢把它做了一些改造。特別是我修建了兩個可以活動的門，一個是給大鵬鳥飛出去的扁扁的山洞口，另一個是給我進出的。因為它每天都抓獵物回來，那些獵物我們倆都吃不完，有些浪費，加上我有些錢。便在集鎮上買了幾頭獵鷹回來一起養。”

“我想給它找個伴，等我把其他獵鷹放在這山洞裏飼養之後，我才發現我犯了個錯誤。因為這些獵鷹長大之後在他面前就跟小孩似的躲得遠遠的。我才知道這家夥真的不是獵鷹，而是大鵬鳥，我從來沒見過大鵬鳥，原來是這樣子。”

卓然和李珊都驚詫的望著那大鵬鳥威風凜凜的立在那，垂頭看著他們，那種威猛讓人有些顫栗。於是卓然說道：“不知道我能不能靠近它，跟它表示一下友好呢？”

老者微笑道：“沒問題，它雖然龐大，可是很溫順。它從來不傷人。”

拍了拍大鵬鳥，指了指卓然，說道：“這是朋友，乖乖的。”

大鵬鳥咕咕的叫了幾聲，不知道是什麽意思。老者卻微笑點點頭說：“行了，它已經答應了。”

卓然便走了過去，拱了拱手，然後伸手在大鵬鳥身上摸了摸。說道：“你可真是雄壯，居然能把野豬和山羊都抓到。那玩意可大了，幾十斤呢？看來你的抓力真的不容小覷。把人切碎了，讓你抓著飛個幾十裏路，你恐怕都不會喘不會歇一口氣，哈哈哈！”

卓然說這話時，眼睛註意著老者，可是他並沒有發現老者有任何異樣的表情。那只大鵬鳥卻咕咕的叫了兩聲，歪著腦袋瞧著卓然，也不知道是它聽懂了還是對卓然表示好奇。

卓然註意到老者連眉宇之間甚至都沒有絲毫的變化，不由得暗自點頭。或許這老者對此不知情，不然他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鎮定之人。

卓然說道：“還有其他的老鷹嗎？我想看看。”

老者一指上方，說道：“那裏就是它們的窩，是我給他們做的。”

卓然說道：“真的感覺好神奇，這山洞居然隱藏著一只大鵬鳥，還有幾只獵鷹。算了，其他的我就不看，這只大鵬鳥真是難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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